這是一場宗教家的「自我責任覺醒」

我們今天要重新找回立國的根本精神,它給了宗教家什麼樣的位置。當你找到這個位置,你必須說:我在這個位置上,請人民能夠理解,不是因為我們高傲,也不是因為我們不能居人之下。而是,這是中華民國的立國精神,它代表著一種純理想的狀態,也是讓一個國家找到自我的原因。一個國家如果連這個都沒有了,那它是沒有精神、沒有靈魂的。

諸位呀,如果你都願意讓這個國家沒有靈魂,那你每天在念「眾生無邊誓願度」,你能度什麼?如果宗教家跟國家的關係,找不到定位的話,那你想「你是誰?」,你能夠要求、或者能告訴你自己,你有什麼責任?

注意,有了位置之後,就相應有了責任。所以,與其說,我們這個運動叫做什麼「反對宗教運動」,不如說,這是整個社會的宗教家,自我再承擔的運動。它的重點不在找到「位置」,重點在找到位置之後,你就有了「責任」。

如果你已經確認、並告訴世人,「政府跟宗教,是兩不隸屬的單位」。那意味著,你對人民的精神建設,是非常非常非常地重要。人民的精神涵養、精神健康、心靈提升,就是你宗教家的責任。

你已經沒有藉口可以說「我修南傳的」,修南傳的只管我自己解脫。如果是這樣,你真的沒有機會,也不需要來爭取這個憲法的位置。

有了位置就意味著有了責任,那麼有了責任,就意味著,你要行菩薩道。所以我今天來看這個事情,我認為這是宗教家重新承擔責任的一個運動,這根本跟政府無關。

這是一個宗教家一再地自我反省、自我慚愧、也自我警覺之後,所要告訴世人的。我們完全沒有爭取什麼權利,我們在爭取的是責任,我們爭取的居然是責任。

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,我們必須「眾生無邊誓願度」,我們必須「我不入地獄,誰入地獄」。這是很令人恐懼的,因為我們有自私,我們想先修自己,我們不喜歡放掉我們自己的修行,去為別人著想。

但是如果大家今天決定要建立所謂的「宗教基本法」,那就是你要告訴世人,宗教如果是偉大的,那宗教師的繼承、宗教師的承擔將是巨大的,那麼我們就得要承擔。你不能一方面跟眾生講說「我要這樣子的地位」,然而你卻毫不承擔你該有的菩提心,那就不對了。

但是我想一切成佛的因,都是以菩提心為根本,所以我也沒有可以躲。我只能告訴三寶、告訴世尊,在這個偉大的時代中,我必須試著告訴所有各宗教的宗教家說,在這個危難的時代,在這個全世界的第一大國的美國,面對著宗教的戰爭,仍然那麼戒慎的恐懼,而整個歐洲,面對著所謂宗教恐怖分子,近乎無技可施的時候,臺灣正在走向宗教的覺醒跟融合。

如果臺灣真的在宗教的覺醒跟融合,能夠真正走出一個光明大道的話,它將會是全世界的一個範本。

我告訴諸位,恐怖分子是怎麼做的。他把炸彈包在自己的身上,把自己炸得粉碎,去炸死那個毫不認識的人。你想一個正常的人怎麼可能會這樣做?這裡頭帶有多少的宗教仇恨,跟必要的報仇的用心,這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類該面對的。

那麼如果講善巧,如果講慈悲,如果講無邊的眾生的度化,那麼佛法不就是地球上面,最重要最發心的一個宗教嗎?我們可以面對這樣子的一個環境,心無動搖、毫不感動、毫不擔心嗎?

我們今天自認為國家好小,甚至於沒有邦交,甚至於有人認為臺灣根本不是一個國家。我們不願意去承擔這樣的眾生責任,然後帶領的出家人,也是安穩過日子,「我的廟怎麼樣傳遞給下一代」是我唯一重點的事,我不在意這個世界怎麼樣。如果是這樣子,真的,那我們乾脆就用內政部這個善意好了,去讓它過好了。

所以諸位呀,其實我是掙扎的,我在思考著要不要再走下去。原因是,走下去是佛陀告訴我的,是菩薩道,要求的是自己,根本跟政府無關。而且這次,居然還要再告訴其他的宗教人士,近乎讓他們也一起來度眾生,這真的很辛苦。而且很隱諱的,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。

但我覺得如果要成佛,如果要面對眾生,如果我們一天天說「一切眾生皆是我父我母」,那麼今天這個社會、這個地球是這樣子,我還能夠假裝沒看到嗎?我還能夠擔心這條路多難走嗎?我已經沒機會了。我們試著走看看。

諸位,我話講到這裡,我跟各位做個最後的結論。如果諸位願意聽一下,或者覺得這個事情你願意,我們來走看看。沒有成功跟失敗的分別,努力就對了。

這裡頭沒有所謂的對抗,也沒有敵人,也沒有所謂的惡人。只是你這樣子的宗教自我認知,足不足以感動你自己跟天下人,就這樣而已。

那麼到底可不可以,我也不知道。我被人家看了就像,要不就是被看成說「很激昂的宗教分子」,要不就是看成「過度理想型的宗教人士」,那我覺得這兩個都不是。

我只是衷心地面對我自己,在大乘佛法當中所認知的。我不能無視於這個社會,跟這個世界今天所變成的樣子。

從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,到二十一世紀的當今,我一直說,人類被政治家領導、被軍人領導、被政客領導,也被企業家、科學家所領導。這幾個「家」,都在這過去的二百年當中,站在歷史的頂端,領導人類往前走。
我們非常地感激,但是我們獨獨看不到哲學家,更看不到宗教家引領人類的心靈,我們缺席了。

我們面對這樣子全新的世界,所有的宗教家幾乎都不敢講話,因為變化太快,因為利益勾牽太強烈,因為這當中的善惡得失牽扯太大,宗教家幾乎不知道怎麼面對。所以我們遠離了政治,我們遠離了經濟,我們遠離了所有人類的物質生活,幾乎都遠離。

我們當然在這之外,我們也建設道場,也所謂的「努力度眾生」。但是我們都用隱藏式的、不介入公眾議題的方式,去給予實踐。然而這樣漸漸造成了人類忘記了宗教家的存在,跟他的重要。

這也就是今天多少的年輕人,乃至於多少政治人物,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用發誓的方式,詈罵了所有的宗教名稱,然後說「你們的神尊來對我怎麼樣嘛,不然你們就不要廢話」,他可以用這種方式。而這種方式最可怕的,不在於「這個人」說,而在於這個社會,居然對於這樣子的行為毫無警覺,而且還甚至於認為是對的。那這個社會就已經近乎完全不在意宗教的價值,甚至於讓它崩潰,這才是真正的可怕。

這個已經不是在臺灣發生而已,這個是全世界都在發生。如果你看到這層的話,請問,我們作為一個宗教家,我們該怎麼辦?不是只有在那裡念經、帶信徒而已,我們有可能藉由這次的因緣,產生一種風潮,讓所有的宗教家重新找到、重新荷擔起自己的責任。當有了責任之後,你的位置就出現了。

諸位,說「責任」實在太重了,應該說「發心」。你在宗教上面自然湧現的悲心、無止的悲心、無止境的對眾生不放棄的努力,一切都只是為了眾生,就這樣就夠了。你不需要什麼權力,也不需要什麼位置,這個眾生會用最恰當的位置,來讓宗教家站在那裡。

世尊是先成就了他自己,當他利益了一切眾生之後,他就叫世尊了。當然今天我們不可能變成世尊,我們是循著他的道,來做這樣子的事。

那麼其他的道教、天主教、基督教、回教等,我相信也可以有類似的概念,而去感動他們。這是我今天談所謂的宗教基本法,內心裡第一次有機會跟大家講這個事情。

與其說這是研討會,不如說是一種內在自我追尋的會。當然法條還是會讓大家瞭解,因為這是一個基本的法律知識常識。然而,這已經從一個剛開始具有抗爭意義的,轉變成為自我追尋。

所以我們的上課,傾向於道理的理解、法條的溫和性分析、跟事實存在的理解,這也可以直接反映出,我們作為一個出家人的用心。這是一種溫和地表達了我們的憂慮,共同面對著宗教的法律問題、跟憲法問題的時候,其實所有的宗教都站在一起。

這就開展了我們的心量,也扭轉了我們的我執,增上了我們的忍辱,這些都是修行,都是六度萬行。所以應該歸於道法,今天走出這個山門的時候,我們應該不是感覺累,而是應該要感覺法喜充滿。不需要為這樣子的法感覺懷憂喪志,其實這是共業所成。這絕對不是什麼內政部、有個什麼壞人做這個事。

唯有整個宗教界的清醒、在意了之後,重新荷擔了宗教家在這個地球上面,不捨眾生的、自然的那種悲憫心生起。

這不是責任,講是講「責任」,其實是重新從內心裡湧現的「願意」,願意利益眾生的心。那麼,走入人間、利益眾生,這是我們成佛之道不可避免的必然之路。我希望能夠這樣做,這是一個自我覺醒。

——法藏法師開示 2017.8.16 於桃園宏善寺

留言

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

禮請台中南普陀寺住持 宗興大律師,出任聯合會創會會長!

一起來支持《宗教基本法》的推動工作(入會及贊助資訊)